疼

近日有各種大大小小的不順。加上學期末近了、雪開始舖天蓋地下著，我有時候會不知道從何說起。美國人習慣見面就互相問：How's going? 我一面制式地答著：Great, how are you? 也默默催眠著自己，並也不太感覺得到什麼不開心，只是有一點悶悶的。

昨天晚上 Jun 學長要載我們回來時，我一手抓著門裡的把手，一面用力一蹬要把自己送進廂型車裡，但不知道為什麼恍神了一下，我的頭狠狠地撞上門框。據說是相當慘烈的一聲「咚」，所有在我身後等著上車的人、已經上車坐好的人，通通聽見了；我倒是聽見了所有人「嗖」地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Fish 問著：「妳還好吧？」我當時還想搞笑地答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以流血流汗不能流淚。」但這一切只存在幻想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卻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Fish 試圖查看我的傷處，又問：「妳撞到哪了？還好嗎？很痛吧？」我一聽到這，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狂流。Fish 停止所有動作，只是輕聲地說了一句：「換成是我，我也一定會飆淚。」

我拿下眼鏡想要擦乾眼淚，卻沒想到越擦越多，到後來已經不覺得自己是為了頭頂上要命的疼痛在哭，只是默默地感覺一直有液體從眼睛流出來，一離開眼眶就很快從溫熱變成冰冷的液體。

我用力深呼吸、眨眼睛，想要制止自己，在眾人面前哭實在太丟臉了，但只是圖勞。我只好想：只有和我坐在同一排的 Fish 知道我淚流不止吧。其它人仍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車行到宿舍門口前的那個轉彎，我才堪堪止住眼淚，把毛線帽戴好、壓低帽沿，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窘迫。

難怪有些小孩子跌倒時並不哭，而是爸媽到了跟前，開始抱著小孩子百般心疼地說：「秀秀～呼呼喔～～」小孩子才會開始放聲大哭，抽抽嗒嗒地，只是想要有人疼惜。


回房間後，本來要打電話回去跟媽媽撒個嬌，說我剛剛好慘。卻在撥通電話後，只說了現在下著大雪、接下來有一堆報告和期末考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