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2008

As a reader

剛離職不久的時候, Berry
曾寄了一個短篇的書稿給我,說是她正在進行中的創作,想聽聽我的意見。我原來就知道她出過書,儘管本土作家紅得起來的實在不多,佩服她從不放棄的寫作。我是說,小說或文學創作,而非目前當紅的女王講的兩性題材。我問
Berry:為什麼想要給我看?她說:因為妳是一個好的讀者。



我在電腦這頭笑了起來。怎麼?這年頭連「當個好讀者」都算是一種特殊才能嗎?其實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好讀者,只是過去在工作中學到了一點判斷商品是否容易暢銷的能力,再上自己閱讀喜好的偏執,混雜成一種奇怪的品味和評價能力。也許是因為我熱愛恩田陸,和
Berry 的脾胃相符,所以我才能在她心目中被封為一個好讀者。


我有幾次被問到(或問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愛看書的、為什麼愛看書?因為家裡開店,那個年份的景氣好,店裡常常是忙到一個不行,媽媽沒空理我們,但是又會約束我們不能到處亂跑。對我來講,似乎只剩下「看書」這件事是最合情合理的了。我就常常會回想到小時候書房裡那個其實並不太大的書櫃、外婆家整套的中國民間故事,還有民眾服務站裡小小的圖書室(當年通霄還沒有圖書館咧)。



家裡書房裡的書大概都是姑姑舅舅之類的長輩所饋贈的書,或是姑姑出嫁之前買的書,因此內容很雜,甚至有時候很成人。民眾服務站裡的圖書室書的種類和數量也不多,我當時約莫是小學一、二年級吧,還不到可以自己辦借書證的年紀,總是要和大哥、二哥一起去,把想借的書登記在他們的名字下;當時哪有什麼電腦系統,就是一本大簿子,長條格子上寫著借書人名字和書名,還書時就自己一路往前翻、找到紀錄後劃押作數。我看完小朋友的書了,就開始跟著哥哥們看其它「大人」的書。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倪匡,遠景版的,大大開了眼界。當時還因為太常跑圖書室,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還被一輛摩托車撞到,在額上留了一個夏天的疤痕。



有一個奇妙的時刻不知道為什麼留在我的腦袋裡。我在圖書室的架上徘徊了很久,找不到「簡單的」的書好借,最後選了一本遠景的世界文學名著系列《茶花女》,在登記時,圖書室的阿姨問我:「妳看得懂嗎?」當時我小學三年級。現在想來,當時只覺得大人的書字好小喔!自然是看不懂書裡的情感,只是隱約感受到男女主角的愛情、礙於現實環境的無奈,還有很深的憂傷,那種悶悶的感受到現在仍然記得。



年紀很小就看很多書算是壞事嗎?我覺得還好,至少在我身上沒發現什麼不好的地方。我反而很感謝小時候的閱讀經驗。看全本的《西遊記》、看《中國民間故事》、看《一百個好孩子的故事》,讓我知道一些典故和傳說民間習俗的由來。《一百個為什麼》也許奠定我愛看冷知識、愛講冷笑話的基礎吧。第一次在《納尼亞》裡讀到魔法世界的欣喜和暈眩。悶在被裡看完厚厚的《福爾摩斯全集》後(我都忘了跟誰借的),接著看《亞森羅蘋全集》,開始覺得自己也很有推理能力,可以猜中媽媽的提款卡密碼。太早開始看瓊瑤的作品,所以太早開始嚮往愛情。



我覺得難以想像,如果當時不是這樣囫圇吞棗地雜食閱讀,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腦袋裡裝的會是些什麼東西?我在想,很多閱讀的感動必須發生在某個年紀,讓這些書的內容能夠內化成某部份的我。既使一樣是精彩作品,如果我不是在小學就讀了《納尼亞》,我可能無法這麼沈迷其中,無法為自己保留一個充滿自由幻想的空間。



有一次 Fish
說,這裡的美國人怎麼到處可以看書啊?草地上、樹下、咖啡座、車上、機場、飛機上…。我沒說,但心裡想:啊我也是啊。閱讀的習慣必須自小養成吧,才能讓自己的心智處於能閱讀、吸收文字的狀態,而且樂在其中。


住在台北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常在週末和 Lan
約到敦南誠品去瞎逛。我到現在還很懷念當時單純的心情。我的好惡只須要和朋友、妹妹分享,不會想到任何和業績有關的問題,再偏門也就只是我自己的閱讀口味。

1 則留言:

  1. 小學時後,排路隊回家時,都會拉著前面人的書包邊看書邊過馬路。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