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模樣？

上週本城舉行商展，大學好友 e 按例前來參加，也照例和我們相約見面吃飯。看得出來她談生意忙了一天，於是我提議離開大街，到半小時車程之外小日本料理餐廳用餐；我猜，大概只有在這種地方，我們才能安安靜靜地說說話吧。

儘管 e 嚷著她不太吃東西的、只要有酒喝就好，但滋味純淨的熱湯上桌，還有豆腐、烤魚、鮮美的生魚片和壽司，她還是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酒也不喝了。說「安靜」倒不是指「沈默」，而是她終於變回我所認識的她、露出放鬆的樣子，不再掛著商場上硬裝出來精神亢奮的樣子，。

聊了很多，從她現在的感情生活和工作、我們對「多元成家」這件事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麼講到了「當年系上哪個女生最受歡迎？為什麼？」這個話題。我有點驚訝，沒想到這種上個世紀的事她還放在心上。她說，某幾位同學也不特別漂亮，為什麼系上的學長和男同學們紛紛成為她們的裙下之臣呢？

我倒是從來沒在意過這種問題，一來是我的自知之明讓我很早就看開這種事；二來我當年不喜歡「吃窩邊草」，總覺得系對、班對這種事遜斃了，和同一個小圈圈裡的人談戀愛不便之處甚多。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看戲」性格太強，覺得自己可以冷靜地旁觀別人愛來愛去的很酷，我自己則最好永遠不要別人閒聊時候的話題／話柄。

e 在我眼裡是可愛的女生，個性也夠豪爽大方，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自信心也夠強，為什麼還要去在乎陳年往事裡誰比較受歡迎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其實男性的眼光和女性大不相同，知道了原因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我們都不是會為這種事改變自己的人。或許是外貌甜美兼個性嬌憨、或許是懂得在男生面前示弱求助而讓男性有優越感、或許是外表清麗又氣質特出。每個人自有自己的緣份，有人覺得酒窩可愛、有人喜歡長直烏黑的秀髮、有人喜歡濃眉大眼的五官、有人欣賞纖長細瘦的身材，但那又如何？君不見 Facebook 上的青春面孔已經一一變成抱兒攜女的中年人，過去的事情已經一點不重要了。

或許開始追究過往舊事，也是步入中年的徵狀之一。比方說，近日在 Facebook 上看到同學、舊友們貼出十幾、二十年前的舊照，看到大家紛紛留言感嘆時光改變了人的樣貌。這麼做，是為了緬懷自己的青春模樣嗎？當年好清純、好正、好瘦、頭髮好多、肚子好平…，兼以皮光肉緊。

年青的時候男女生互相追求，或許可以想成是荷爾蒙作祟，所以各自依照基因裡的密碼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而且以外表為主（沒有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內在的啦，一定是從外表開始決定吸引力強烈與否）。過了那個年紀，也就應該注重不同的東西了，諸如價值觀、興趣、生活方式，或其它。

不免在別人貼出的舊照裡看到我以前的樣子。我並不覺得自己當時比較好看、只是覺得樣子比較「單純」；我還記得那時的我可以信任很多人、相信很多事。可惜有很多改變都是不可逆的，我已經是現在的我。

我又離題了，本來只是想記述和大學好友見面一事。在她幹練俐落的外表下，還是能看見那個有主見、脾氣倔強又善良溫柔的她。

能夠這樣已經是最好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