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與舊朋友

如果說一年一會在神話之中是牛郎和織女，在現實生活中，就是我們和大學好友 e 的相會了。她一年一度到本城參加商展，總是不忘挪出一個晚上和我們吃飯聊天。就算常常可以在 Facebook 上看到她的貼文和照片，能見面、擁抱當然是不一樣的溫度。所以最近這兩年，我總是自願到機場接她，多了一小段在車上聊天的機會。

她在車上對我和 Lan 說：「一年一會，兩位都沒變啊。」我笑回：「怎麼可能沒變，一年一年地變老。妳別開玩笑了。」最近覺得體能和腦力退化很快，也更常懷念往事，怎麼能不承認自己老呢？

我們去了一家台式川菜館吃飯。餐廳的牆上掛著大電視，播放著中文歌，本來只覺得很有台灣味、當成背景音樂也不錯，但後來卻不禁分心了幾次，因為很多歌正是我們大學時代的流行音樂。當年常常一群人半夜衝下山唱 KTV ，不連唱個幾個小時不會罷休的。所以某一些歌，已經成為我們青春回憶的一部份了。

某首歌前奏響起時， e 說：「啊，我想 call out 給 B。」
播放到另一首歌時，我們不約而同想到 p 。
畫面上出現蘇慧倫的《檸檬樹》時，我忍不住說：「欸，我的歌！」

吃飯之間，我和 e 聊了一些美國的政治新聞、台灣的社會新聞、最近的旅行和爬過的山、彼此的個人生活、還有一些觀念的問題；話題一直跳，也不覺得突兀。想想，和 e 說話不必顧忌有什麼立場不同的地方，除了往事之外還可以談論現在和未來的生活，真是可貴。儘管現在的生活圈大不相同、職業選擇和其它生活方式也相去甚遠，但仍能互相溝通並坦然分享，真慶幸我們是可以一起各自成長變老的朋友。（一起又各自？就是一起又各自啊！）

話說回來，我和 e 最常發生交流的地方，居然是我們手上的運動手環。我們用的是同一個牌子，在品牌網站註冊之後，可以設定好友。每天就看得到好友的步數、登梯的樓層數，甚至是睡眠時數和攝取的熱量（可以自行選擇要分享哪些資訊），也可以向好友發出挑戰，比賽五天內的行走步數啦、目標達成率啦、週末的活動量啦，等等。

所以我很常想著 e 呢。
「她今天走了近兩萬步，是出差拜訪客戶嗎？」
「咦？連續一週都每天破一萬步，應該是出去旅行了吧。」
「耶，我今天的步數終於比她多了。上課日嘛...」

哈哈，或許這就是我們一直能維持心靈相通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