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

某個學生一早就寄信來，說是想來辦公室找我談一談。都最後一堂課了、他的小組也已經上台報告過了，再過一個星期他就要參加畢業典禮了，到底是什麼事？

他進來之後遞了一個信封給我。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一張禮物卡 (Gift Card)，是某個電影售票網站的，卡面是最新一集、即將上映的《星際大戰 Star Wars》的圖樣。

我馬上告訴他：「我很感謝你的心意，但這份禮物我不能收。如果可以寫一張卡片給我就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了。」我其實不知道學校有沒有這樣的規定，我只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做。

他也有點驚訝，想了一下說：「那我把禮物卡拿起來，卡片上我已經寫了一整段話要給妳，請妳收下卡片。」我欣然接受。

他離開我的辦公室之後，我拿出卡片細看。卡片上說，我一直鞕策 (他用的字是 Push) 他成為一個更好的學生、更好的人，之前我曾經大力肯定他在系上的優秀表現，覺得他是我們最好的學生之一，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這張卡片對我來說也是意義重大。或者說，每一位學生寫給我的道謝信、卡片，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甚至把我第一次收到的感謝信從電子郵件信箱中印出來，用磁鐵黏在身旁的櫃子上，讓我每次要拉開櫃子時都會看到、都會提醒我自己「莫忘初衷」。

坦白說，系上對於等級的考核，一向是注重「研究」遠大於「教學」的，所以有些人就會策略性地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研究上。但是每週和學生的互動，其實才是我每天去上班最大的動力、是寫研究論文之間的重要調劑。無論是有人突然弄懂了某個概念的欣喜表情、和課堂討論上激發新的想法、或是覺得做出某個系統而自傲的臉、大呼：「我懂了！／我做出來了！（I got it now!)」的歡呼聲，或者是他們教給我一些我過去不曉得的事情，我覺得都很珍貴。

畢竟人是活的、研究論文是死的，當然是和學生互動有趣得多。儘管有些時候也會被學生氣得七竅生煙。

謝謝學生幫我加油打氣，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