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難移

因為這個年初的大型商展，我也和另一個舊識見面了，是大學小我兩屆的學弟 J 。上次見面是 2010年底，我還在唸書的時候，當時他和友人旅行路過鹽湖城，停留了一晚和我吃飯；沒想到一晃眼也六年過去了。

J 還是個乖巧的小孩（也才小我兩歲，不曉得為什麼老覺得他是小朋友）。因為嫌飯店泊車動線複雜，約時間去飯店接他時我說：「我就不泊車囉，你在門口直接上車就走。」他也就早早在飯店大廳候著，一點也不麻煩人。

「我應該也老了很多吧。」這是我下車見到他、見到他滿頭的灰髮之後，心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感想，

和 J 是在羽球隊認識的，所以多少也知道他大學時期的女朋友們；他待人溫和有禮又體貼，不卑不亢，異性緣一向很好。但是不曉得為什麼，我一直覺得他是個不婚不生的人。沒想到坐下來一聊起近況，發現他的人生有了意外的轉彎；看著他手機上的照片，不僅結了婚，連小孩都出生了。當然，他嘴上還是說著各種理性的理由來解釋為何突然結了婚、有了小孩。

說穿了，其實就是「愛」啊，因為夠愛，所以願意忍受一切的不便和「高成本」、願意受影響，再怎麼重大的人生原則還是可以改變。

我看著他妻女的照片，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果然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會喜歡相同類型的另一半啊。個性如何我無法知道，但至少在外型上，他的前女友們和妻子，都是同一種「類型」。不曉得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呢？

第一次知道「人會喜歡特定類型的另一半」，是碩士班時期。某位很熟的朋友結交新女友之後，我和其它人一見到新女友之後都默默對看、在心裡狂喊：「和前女友也太像了吧！你是舊情未了還怎的？」再更久之後的後來，這位好友結婚生子，我見到他的妻子時，也是在心裡默想：「這，果然就是你的類型吧。」

不曉得用「本性難移」來形容是不是貼切，也或許是基因裡寫定的密碼吧。我認識的這種人都是男性，女性是不是也總是會一次又一次愛上同一種類型的人呢？我倒是不覺得自己有這種傾向，不過或許在別人眼中我也是逃離不了某種人？

想到 J 在選擇另一半時仍然固守某個類型、再加上他和我談公事及聊天時的樣子，突然覺得某種「安心」。他還是我十多年前認識的那個大男生啊。總是用平靜和緩的語氣陳述他特殊的想法，當聽眾的人都笑到翻過去，他也仍是一臉再正常不過的樣子；即使現在他的口音變得又中又西又台，外表也有了「總監」的樣子，但他的內在還是一樣的人哩。

不曉得我在我的舊朋友面前，是不是也有某種「本性難移」的樣子。比方說， J 也會覺得我是個可以信賴、和過去一樣的學姐嗎？他除了直接不繞圈地詢問公事上合作的機會，也直率地討論婚姻生子的考量、對小孩子未來的想法、買房和房貸、敏感的政治相關問題，不必擔心會有衝突或不悅。是他本來就是個坦然的人，或因為我是大學時期舊識的關係？我沒有答案。

哎，又是一篇和舊識有關的文章（近期應該不會再有了吧），我可能太懷念以前的人和事了吧。